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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同学，大家好，很高兴通过网络，重庆科技学院信息门户我们能够交流电影。”昨天下午两点，一袭黑衣，戴着墨镜和耳机，著名导演贾樟柯准时出现在屏幕里，重庆科技学院信息门户身后是两张电影海报和导演北京工作室颇具辨识度的两排暖气片。
从2月20日第一堂网课算起，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电影制作，3D，声音设计，游戏设计，表演，编剧，化妆等八个专业，截至3月31日总计上了285堂网课，共621小时，涉及45位教师和助教，不过学院院长贾樟柯，还是头一回在小小的网络会议室屏幕里亮相。“科长（贾樟柯的外号）太酷了”“太激动了”，会场朴素，也没有掌声，不过页面上“参会者”的人数噌噌噌地上蹿，聊天窗口不断涌出学生们欣喜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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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疫情
“现在确实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时刻，我们的产业也处在一个巨大的困难里。但是在这样的一个困难里面，我觉得唯有坚持创作，唯有用电影，才能把我们的观众在疫情结束之后再次吸引到电影院里面，再次让我们行业振兴。”3月初从柏林国际电影节归来后居家隔离14天的贾樟柯，与所有课堂内外的同学，老师一样，身处新冠疫情的世界之中。他说：“许多年之后，我们可以说这个世界的导演可以分为两种，经历过新冠疫情的和没有经历过新冠疫情的，我们经历了数以亿计的人待在家，也经历了国际航班断航和边境线的关闭，我们经历了每天关注死亡数字的时刻，草字头加内我们经历了朋友分离，爱人隔绝，我们经历了恐慌，悲愤和无力，也将经历经济衰退和面对族群之间的猜疑。”
但他说，经过这样的一个巨大的公共卫生事件之后，电影人应该具有某种新的反思，对人性，对社会性的洞察。“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正在读电影的同学们，你们是站在一个历史的交汇点，你们即将带着疫情带给你们的所有的感想，带给你们的反思，带着这样的创痛，经验跟记忆，开始自己未来的电影生涯。”当许多人关注行业的危时，贾樟柯看到的是电影生生不息的内驱力。3D专业的黄玉俏课后给记者发来自己的五页笔记，被鼓舞也被激励的女孩说：“无论面临什么样的环境，都要坚持创作，要善于从现实中汲取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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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地制宜
那么，在没有办法聚集的情况下，电影是否就无法展开制作？贾樟柯说，“我看未必”。他相信，在不同的工业条件下，不同的技术条件下，电影人都可以持续地表达。一周前，希腊塞萨洛尼亚电影节邀请贾樟柯等数位国际导演加盟短片集《空间》的拍摄。于是，贾樟柯和他的两个小伙伴，用一只手机，一台电脑，花费三天时间在家里完成了短片《访客》，“我想大部分同学都是电影制作专业，在疫情期间，我们不妨拿起自己的手机，用这样的方法来拍摄一个小的纪录片，一个小的剧情片，我觉得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的创作激情。”
贾樟柯动情地说，当他重新从取景器里观看这个世界的时候，感觉自己像第一次站起来学步的婴儿，步履艰难而又兴奋新奇。这样的艰难与兴奋，相信也贯穿于导演的第一部长片处女作《小武》，在之后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从破题到剧本，从选角到表演，从美术到灯光……贾樟柯几乎毫无保留地跟自己的学生分享了《小武》的诞生始末，为同学们剖析那些看起来漫不经心背后的心思和考量，讲到开心处甚至手舞足蹈地示范一二。电影制作专业的汤立洋洋洒洒把“创作要点”记满了一大张纸，快要毕业的他对照自己在温影的创作体验说：“拍电影，所有决定都不能盲目，要有自己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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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疑解惑
三个小时呼啦啦就快要过去，网络会议室里满满地挤了五百个人，“回到教学岗位”的贾樟柯院长跟所有老师一样，要为同学们答疑解惑。有电影制作专业的同学好奇职业演员与非职业演员的甄选，他埋个伏笔，给大家再次推荐周三的网课，因为那一堂课导演将以《江湖儿女》为例分析职业演员的选择和调度，有编剧专业的学生问为何贾樟柯刚毕业就能拍出《小武》这样成熟的作品，院长激励大家不要害怕，勇敢去试：“有时候我们可能写完剧本了，过几天觉得这个剧本没啥意思，不拍了，那你只有写剧本的经验，你写完剧本拍了，拍的过程磕磕绊绊，觉得好像素材拍得不好，就算了，那你只有拍的经验，你写了，拍出来了，咬着牙把它剪出来了，你就有一个完整的创作经验。”也有不少同学抛出了诸如“中国电影现在缺乏什么？”等“大问题”，但贾樟柯没有丝毫不耐烦，他鼓励学生多思考，尤其鼓励经历过疫情的年轻人对人类社会怀抱更宽阔的观察视野，“重要的不是一个故事讲述的时代，而是讲述这个故事的时代”。
还有很多问题来不及一一回答，贾樟柯只好抱歉地说：“谢谢大家，咱们明天下午两点见。” 首席记者 孙佳音
